企业在经营活动中产生了利润或者自由现金流,管理团队就需要对于这些现金流作资本配置的决策。其中的上策就是找到有高回报的项目继续扩张企业规模,这可以是新产品的研发和投放,寻求新的获客渠道和客户群体,甚至是企业的并购。这个就是巴菲特,贝佐斯,马化腾等一直在运作的方式。当然也可能很难再找到高回报的机会,而且在扩张过程中难免有各种风险,那么另外的一个选项就是把现金流的全部或者部分返还给股东。
企业在财务方面回馈股东的方式主要有两种,一是发放股息,二是回购股票。
发放现金股息的方式大家多少都熟悉,但是另外一种股票回购的方式可能留意的人就不多了。股票回购就是公司用经营中产生的现金流来购买现存的股票,并进行冲销,这样就可以缩小股本。比如公司原来总共有一万股股份,其中两千股被回购冲销后,公司还剩下八千股股份,这样同样的股数在剩余的整体股份中占比就上升了。一般大股东或者控股股东比较喜欢这种方式,因为有税务上的优势。巴菲特最初购买美国运通的股票总共不超过总股本的10%,此后他没有再投入,也没有卖出。但是通过美国运通的不断回购,使他的股份现在已经占比超过19%。
通过股票回购减少总股本,以每股为单位的营业额,利润,净值都会加速上升,这样就会给每股股价带来加速上升的推力,是回馈股东非常有效的方法。
这里提供两个长期坚持股票回购而给股东带来的超级回报的例子。
- NVR是一个区域性的房地产开发商,在上个世纪90年代因为经营不善导致破产重组。从破产程序走出后,公司团队决定改变经营策略,在拿地上更趋保守,不追求速度,取得的利润不发股息,不配股,只用来回购公司股票。在过去的30年中,公司回购并冲销了82%的股票,总体利润增长了150倍,公司股价增长了850倍,年回报率超过27%;
- AutoZone (AZO) 是一个全国性的汽车零配件销售商,在1998年 – 2022年时间段里,公司回购了87%的股票,总体利润增长了11倍,公司股价增长了80倍,年回报率超过20%。
但是股票回购也有较大的技术含量,需要公司管理团队和财的务人员操作得当,才有可能对股东利益增值,否则反而有损股东利益。一个例子是脸书的母公司META在最近的两三年中总共化了近五百亿美元进行股票回购,但是绝大多数回购在每股股价200美元以上的价位,而最近美联储快速加息致使股价大跌到每股100美元左右,公司反而停止了股票回购,因为经营状况和环境也趋恶化,需要保存更多的现金。这样一来一去,公司的股票回购可以说是白白浪费了至少两三百亿美元的股东权益。因此巴菲特有对回购股票制定了严格的财务标准,以避免出现管理团队因为冲动而作出有损股东利益的决策。
在过去的十多年里,美国股市经历了长牛行情,这其中股票回购的操作贡献了相当一部分回报率。公司利用了宽松低价的资本市场,甚至加杠杆来进行了大量的股票回购,以达到缩小股本的目的。然而这种操作对公司经营来说也是一把双刃剑,不是没有副作用和风险的,其中一个例子就是波音公司(BA)。波音公司和麦道公司合并后,因为资本的偏好,更加注重成本控制的麦道公司的文化占了上风,而原来波音公司的工程师文化反而退居二线,所以在研发投入上不断遭到控制缩减。但是公司的管理团队的报酬又是和公司股价挂钩的,所以就出现股票回购被排到了很优先的地位。即使有的年份公司利润和现金流不足以支付股息和大量的回购,那就到资本市场融资进行回购,反正资金成本也低。这样十几年下来,研发投入不足的问题就陆续暴露出来了,造成了公司的经营困境,即使到现在也还没有完全走出泥潭。
和股票回购相反的操作,就是增发股票,造成现有股东利益被稀释。大部分股票增发是企业直接融资的正常渠道和举措,但是也存在管理团队通过这种操作来自肥,这就会损害其他股东的利益。现在许多高科技公司的股票配发已经是薪资包的标配部分,这对公司外的股东来说,就是一种稀释,其实变相地提高了持股成本。因为各种原因造成的股本稀释,也往往是股价的“沉默杀手”。所以作为投资者,也需要在分析投资标的的时候,特别留意总股本的长期趋势。
股票回购作为一种财务操作方式,虽然对股价可以产生影响,但是对企业的生意和长期价值的创造并没有实际的作用。著名价值投资者Mohnish Pabrai在最近的一个演讲中就提到,如果一个企业本身的生意没有增长甚至下滑,股票回购不是一个回馈股东的好办法。他给出了Sears公司作为例子,该公司的生意已经处于长期下滑的趋势,投资者Eddie Lampert接手后缩减生意规模,削减成本,以增加现金流来回购大量的股票,但是这样的操作方法并没有阻止Sears最终破产清算的命运。
所以股票回购是回馈股东的重要方法,操作得当可以给长期股东带来超额的回报。作为投资者,需要对投资标的进行全面的分析,包括生意基本面,公司的财务状况,已经股本改变的速度等等。
这里有一个股票单子,其中的股票在过去五年中回购了相当比例的股票。
eBay回购了45%的股票;
Allscripts Healthcare Solutions Inc. 回购了36%的股票;
Jack in the Box Inc. 回购了35%的股票;
Terex Corp 回购了34%的股票;
AutoZone Inc. 回购了31%的股票;
Ameriprise Financial Inc. 回购了28%的股票;
O’Reilly Automotive Inc. 回购了28%的股票;
Donimo’s Pizza Inc 回购了25%的股票;
QUALCOMM Inc. 回购了23%的股票;
Arrow Electronics Inc. 回购了23%的股票;
Bank of New York Mellon Corp. 回购了23%的股票;
Apple Inc. 回购了23%的股票;
H&R Block Inc. 回购了23%的股票;
Lowe’s Company 回购了23%的股票;
Check Point Software Ltd 回购了22%的股票;
Union Pacific Corp. 回购了22%的股票;
CSX Corp. 回购了21%的股票;
Citrix System Inc. 回购了20%的股票。
注:此文不构成任何投资建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