洗澡那件事

现代我们都说洗澡,好像古时都说沐浴。其实沐,是洗头发,浴才是洗身体,洗是洗脚,澡是洗手。但现在就不分得那么清楚了,有时用这个,如沐浴液,有时用那个,如洗澡堂 – 反正是囫囵个地全洗了。

这是在中国了,沐浴是件挺神圣的事,脏脏的不能见大人物,不能见神仙,见之前都要焚香沐浴,以显诚意。以前的欧洲可不是那么回事,认为洗澡容易染病,裸体也有伤风化,一年也就洗上两次。还有印度北部有些人一生就洗两次,出生一次,死亡一次,古蒙古和西藏那些人再加结婚一次。这也是欧洲香水的缘起。不敢想象,能忍受吗?

我们小的时候,家里没有现代的卫生设施,洗澡是很不方便的,尤其是冬天。洗澡之前,准备两个木盆,和放着热水壶的炉子。还有一个现在已经绝迹的东西,叫浴罩,是一个上面收拢封口、下面开口和旁边开小门的塑料罩子。把浴罩用衣架夹住,挂在家里晾衣服的铁丝绳上,下面罩住木盆、炉子、沐浴液和放着干净衣服的凳子。小木盆里倒些凉水,再加热水调好温度就可以开洗了。洗完一次把小木盆的脏水倒进大木盆里,然后略清洗后把炉子上水壶里的水倒进去,这样开始洗第二遍。其实用浴罩还是挺暖和的,就是不方便,而且还要用很多夹子保证浴罩不透风。

长大了一些,就和同学一起出去在外面澡堂里洗了。记忆中最深刻的是省机关澡堂,一毛钱洗一次,澡堂很大,相应人也很多。把衣服都放在小柜子里,锁上,手腕上串着挂钥匙的橡皮筋,拿着浴具就可以进澡堂洗了。想象一下,百多号人都开着热水,雾蒙蒙的,能见度不高,就随便找个浴间排队。运气好的时候排在第一个,运气不好的时候前面还有两人。那时候的等待真是心痒难耐,热水不时溅在身上,弄得身上痒痒的。这时就看着那些坦诚相见的身体,燕瘦环肥,想着,嗯,这个是梨型身材,那个,是苹果型······最后轮到自己的时候,是最舒服的时候,经常是狠狠地洗到快要窒息。洗完后出来脸红红的,人轻飘飘的,像是吃了神仙大补药,回家睡一觉,能睡到夕阳下山。其实,多年后长了见识的我,才知道这其实是一个大桑拿,蒸了那么久,出来可不每个毛孔都通气了?后来去的桑拿也没有这么爽的,大概啊,桑拿间太小。

怀着对洗澡的热情,年轻时我最大的向往就是,每天能洗个热水澡。先生很轻易地就完成了这个梦想,看着他得意洋洋,我抚额,哎,乱许愿什么啊!

其实,女澡堂还算好的,男澡堂更加不堪。男澡堂没有淋浴,是一个大池子,每天就放一池水,到了后来是非常浑浊了。男人们就在池子里搓洗,完了之后就到旁边冲一下。所以,听先生说,小时候到了周末他爸爸一早就把他哥俩拉起来去赶头浴。

到了这些年,中国都用浴霸了,现烧现用。美国家庭都有锅炉,24小时热水随便用。洗澡的梦,就像儿时的生活,渐渐地褪成一个黑白的记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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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美莹
曹美莹
6 月 前

文笔生动活泼,感人心怀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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